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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氣吞云夢筆韻起丘壑——著名山水畫家、北京美協副主席程振國先生畫作（《西部成功書畫家》刊載）淺析

程振國先生畫作《雨后烏江云起圖》

繪畫創作，由其對自然山水、社會生活“模山范水”般的感物為肇始，觸發出畫家“得妙悟于神會”而靈感涌動的感興活動，以及經過“遷想妙得”的運構，主觀思想進入客觀對象內部的神思凝濾，繼而“心手相應”表現于作品。最終呈現——以書入畫的“骨氣”線寫，及其所建構客觀物象的形象結構；以充滿音樂性的律動，生生出與形象內部生命共鳴的生動氣韻；進而在心物熔冶的主客觀交融中，于線墨語言和布陳置勢的藝術音韻里，以及神意、情懷寄托于物象的藝術表達上，帶來詩一般的精神和意境。以上是筆者賞讀當代著名山水畫家程振國先生畫作，基于其作品本身外象內涵的審美剖析中，得來的整體感受和藝術共鳴。

程振國先生畫作《峽江人家》

詳細而言，如此次《西部成功書畫家》刊載程振國先生畫作《蘆風》《伴水居》《山村小景》《峽江人家》《雨后烏江云起圖》等等，畫家收入筆端之景，畫面所涉之像，無不是畫家“搜盡奇峰”“心師造化”所得。想來其間蘆蕩中橫斜停駐的蓬船，江岸畔的漁村茅舍、渡口臺階，遠瀑映襯、近樹影翳的山村，煙云變化、舟行險灘、居舍點綴的峽江之景，雨后烏江的山色空濛、霧雨蒸陶之象，亦是畫家身心介入自然生活的目之所視、心之所察，而圖繪于素宣的天地之像外顯映照。其中山巖瑰巍之形，江河激蕩之貌，松柏蒼翠之狀，以及朝暮四時之變，煙云雨霽之象，山川或深幽、或曠遠、或肅穆之境，皆是畫家“蓋身即山川而取之，則山川之意度見矣”（郭熙《林泉高致》）之所得。

程振國先生畫作《煙樹棲息處依舊碧苔蒼》

當然藝術家之于自然的“心窮萬物之源，目盡山川之勢”的畫面攝取，也不是對自然的原樣復刻、臨摹，而是“師自然”又“超自然”，是“源于生活”又“勝過生活”，而借筆墨增減、濃淡運構，圖式高低、遠近錯落的藝術再造，具有畫家強烈的主觀意識“遷入”。譬如程先生《峽江人家》一作，觀者目之所視，畫家圖之所現的峽江奇肆、巴蜀崇山，山城人家、浪遏舟舸，江水湍急、煙云繚繞，即得山水之形亦得自然之韻，還有畫家情遷其中的妙悟神會。如此既是畫家主觀上取其質、得其勢，著意凸顯川地山水峻拔險崛而感物、感悟的內在情感流露，也是在筆墨錯結、圖式布置中與自然界的韻致不期而然的諧和呈現。再有《雨后烏江云起圖》中，畫家圖構之景對自然山水、江岸村落、縹緲云煙的反映，既有以“烏江”真實自然為師為范的客觀考量，也有畫家抓住了“雨后”天地之象，對山色愈加空明，江水愈見洶涌，村舍錯落有致的著意強調；有其以“云起”做“遷想”媒質而“萬趣融其神思”，營造縹緲無盡的想象，為畫圖增彩賦神的情志所寄。

程振國先生畫作《蘆風》

而中國畫中，無論是客觀山水之象的刻畫，還是主觀情思的凸顯，落于畫圖之上，都離不開書寫性的流動線質筆墨語言的生命建構，離不開畫面布陳中賓主、呼應、遠近、疏密、藏露、動靜、虛實等對立統一調和的立意定景和意境妙造，更離不開自然韻致與人的主觀情感高度諧和，且形神統一、氣韻生動富于詩性審美內涵的性靈傳達。于程振國先生的繪畫中，我們能看到這種筆墨語言與生俱來的音韻節律，也能于其藝象結構中感受到其與“詩”之起承轉合、賦比興的語言構成相契，還有充滿情韻的畫面語言與山水生命內質節律相合、與道同機的“詩性”精神。

程振國先生畫作《伴水居》

如此次刊載程先生畫作《煙樹棲息處依舊碧苔蒼》一作中，其線墨語言的徐疾、輕重，濃淡、干濕不同取向的有機組合，既有“范山模水”得自然山水之象依準的摹寫，如崖壁罅隙雜草的垂落之狀，巖石苔點的蒼潤之樣，遠山起伏、流云飄逸等等。當然還需筆墨變化如同五音“宮、商、角、徵、羽”的有機組合鳴奏帶來的筆韻諧和，如畫面中樹葉畫法，或線或點、或介或個、或濃或淡，其貌各異但又在共同的布構排列上產生諧和統一的音韻感律動；還有如近景處看似渾圓沉厚的巖石整體之形，其中又有繁復皴擦的層疊厚積，有墨色濃、淡、干、濕、焦的豐富變化，有青苔蒼碧而斑斕、茅草雜亂又有序的盎然生機和生命活力。如此由筆墨語言個體千差萬別，而組合交響的統一律動，或者看似完整的畫面藝象，而其內蘊的點線、水墨的參差、奇正、疏密紛繁之象，這些不同的語言構成元素的有機組合和節律躍動，也都始終伴隨著畫家的情緒、思想的遷移流動和滲入變化，進而生發出情嵌入筆、技近乎道的畫面境界。還如《幽谷圖》中長線垂落對瀑布一瀉千里勢感的強調，以及豐富短線變化對激蕩水波的塑寫，同樣都是體現一種激揚的力量感，但又于不同物象的表現中富于不同的線態語言，進而鳴奏出諧和的筆韻律動，帶來“瀑鳴山愈靜，泉涌谷更幽”般的詩意想象。

程振國先生畫作《山村小景》

同時畫面中遠山一起一伏，村舍、草木的藏露掩映，溪瀑、流云的蜿蜒洄環，以及整體畫面的動靜、虛實、遠近等等布勢上帶來的美感，也都與中國詩歌的平仄、對仗、韻律等構成形式一脈相承，亦見國人辯證統一的審美哲學蘊含。再有如《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亦見如此佳構，畫家以古人詩意入畫，其構成中顯然即有音樂的語言形式表達和詩的畫面構成反映。譬如畫面有上端如云似雪的遠山虛白之象，與近景水岸船舶的鮮明筆線勾勒的虛實對比；遠景群山參差，近景峰巒渾厚的多寡、大小、多少的對比；密實筆線皴寫層疊主體山巒渾穆之象，與筆線錯結、翠色點染的葳蕤樹木、枝丫橫斜之形的疏密、開合，還有群鳥盤旋賦予山野林泉的生命活力等等。而船景點綴、雪山橫亙之景的布置，也在與畫跋“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的藝術“遷想妙得”中，將觀者的情思引入詩意的無限遐想世界里。

（文\成功美術館書畫藝術評論員馮宜玉）

程振國先生畫作《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

畫家簡介：程振國 1946年生，山東臨朐人。師從梁樹年、郭北巒、白雪石先生專攻山水。中國美術家協會第七屆理事，北京市美術家協會副主席、文聯理事，《美術家》雜志顧問，中國水墨研究院名譽院長。作品多次參加國內外展覽，曾在北京當代美術館、榮寶齋、蘭州秋田美術館、美國洛杉磯、舊金山、新加坡、日本舉辦個人畫展。出版數十部畫集。多幅作品被中國美術館和多家藝術館、博物館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