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國畫包括山水畫如何創新,是一個時代的課題,也是每一位銳意創新的畫家必須面對的問題。當代中國實力派山水畫家丁杰,以他既有傳統功力又有創新意識的作品,給出了自己令人信服的答案。他的山水畫不僅“古法新意兼備”(薄松年)、“頗有新意”(陳傳席),而且寄寓妙理,創造了一種新穎獨特的當代山水畫樣式。
丁杰山水畫的新意,既出自法度,又突破法度,這與他的家學淵源、藝術修養、性格稟賦、人生閱歷和時代潮流等因素密切相關。
丁杰在傳統與現代思潮的激蕩中,審慎而執著地選擇了回歸傳統、借古開今的道路。他潛心鉆研中國畫史畫論,涉獵宋元明清特別是金陵畫派、新安畫派以至黃賓虹諸家,熟練掌握了中國山水畫傳統的筆墨規范。與同齡畫家相比,他對于傳統文人畫所要求的詩、書、畫修養相當全面,題跋常用自作的詩句,書法練習尤下苦功。
正如許多評論所說,黃賓虹對丁杰的影響非常深刻。20世紀90年代中國畫壇興起的“黃賓虹熱”,順應了回歸中國傳統文化精神的時代潮流。黃賓虹是中國畫傳統的集大成者,學習黃賓虹有助于對中國畫傳統筆墨技法和文化內涵的把握。但學習黃賓虹不應該僅僅模仿其“五筆七墨”的筆墨技法,而應該深入領會其追求“道”、“內美”的文化內涵。丁杰學習黃賓虹,既重視筆墨技法又重視文化內涵。在他的山水畫《山高云抱石》題跋中抄錄黃賓虹語:“古來畫者多重人品學問,不汲汲于名利,進德修業,明其道不計其功,雖其生平身安淡泊,寂寂無聞,遯世不見知而不悔。曠代之人,得瞻遺跡,望風懷想,景仰高山,往往改移俗化,不難駸駸而幾于至道。”丁杰借用黃賓虹語錄表達自己對畫家的人品學問的重視,他本人進德修業、淡泊名利的操守,以及多次慷慨贊助社會公益事業的善舉,也是他向往至道的證明。丁杰在他的山水畫《人家多住碧溪灣》上題詩道:“煙樹云峰意態閑,人家多住碧溪灣。欲吞墨海憑誰得,只在賓虹二米間。”可見畫家十分推崇黃賓虹和北宋畫家米芾、米友仁的筆墨,在自己的山水畫中汲取了他們的筆墨元素。例如,為人稱道的“丁杰點”,就可能脫胎于“米氏云山”的“米點”和積點成線、以點代皴的“賓虹點”,也可能取法于黃賓虹曾經師法的龔賢。丁杰對點的運用比黃賓虹更為頻繁而靈活。他的點既是筆又是墨,主要表現草木樹葉,也可以代替山石皴法,點的大小、干濕、濃淡、疏密變化多樣,幾乎布滿整個畫面,繁而不亂,密而通透,層次豐富,蔚然深秀。他的巨幅《石抱清泉》、《山魂》、《山靜溪長》、《乳峰深處》、《山的呼喚》和斗方《山居圖》等佳作,都擅長用點織成錦繡河山的畫圖。除了用點以外,丁杰的大量山水冊頁、扇面小品,筆墨淋漓,松秀靈動,也頗有黃賓虹渾厚華滋的韻味,其中《白云風散盡》等四幅冊頁和《雪霽圖》等扇面尤為精彩。
如果丁杰僅限于學習黃賓虹,恐怕還難以取得今天的成就。也正如許多評論所說,丁杰在學習黃賓虹的同時,還博采劉海粟、李可染、張仃、吳冠中、賈又福等風格迥異的現代名家的優長,在自己的作品中有機地融合南派山水的秀潤與北派山水的雄渾。1995年丁杰從南方移居北京,固然是他融合南北山水風格的契機,但融合南北的深層原因,大概要從他的性格稟賦中尋找。丁杰的性格本身就剛柔相濟、南北兼容,他既有江南才子的溫柔細膩,又有北方壯士的剛毅豪爽(抄寫《水滸》便是一例)。他外表文靜,態度謙和,談吐儒雅,舉止沉穩,內心卻充滿創造的沖動、奔放的激情與不羈的幻想。這種性格稟賦自然成為他融合南北的心理依據和內在動力。北京作為當代中國文化中心的藝術環境,也為他融合南北畫派的風格提供了優越的條件。
黃賓虹的山水畫《溪山霽雨》款識曰:“東坡論吳道子畫,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斯詣正未易幾,而惟于北宋人求之。”丁杰的山水畫歷盡艱辛得來的新意與妙理,表明當代中國畫家也不愧為北宋人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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