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報綜述
2003 年以來中國當代藝術生產體系中,尤其以圖像繪畫,以高價的方式,被高頻度曝光。而受到拍賣市場的鼓噪,西方藏家的傳統陣營亦暴露出趨利的性格。2008年所引爆的全球性金融海嘯,使得收藏中國當代藝術的多由金融人士所構成的西方藏家大小“散戶”們,其資金鏈受到空前考驗,籌措融資渠道成為他們盡快抽身自保的合理選擇,致使交易部分藝術類的“奢侈品”,清理庫存,精簡藏品,以期套現,2012年中國藝術品市場漸漸回歸理性,暴利將被品味藝術所取代。在如此的大勢下,迫使西方藏家做出決定,是堅持固守還是抽身退出?
今年,國內春拍剛剛落幕,綜合各個拍賣公司的數據顯示,2012年中國當代藝術品的拍賣呈現量價齊跌的局面。同往年相比,流拍比例也大大增加,甚至連以往非常有市場號召力的F4(王廣義、方力鈞、岳敏君、張曉剛)的作品都未能幸免。據業內人士分析,除了國際國內整體經濟形勢的影響,中國當代藝術市場正在進入調整以及擠“泡沫”的時期。
西方收藏家集體撤離
近一段時間,藝術界備受關注也備受爭議的當屬瑞士收藏家烏利·希克于6月12日向籌備中的香港M+視覺博物館捐出1463件中國當代藝術品。有關機構稱這批藏品價值13億港元。據“部分捐贈、部分收購”協議,M+又向希克購入47件藏品,成交價達1.77億港元。
備受關注是因為希克與中國當代藝術的特殊關系。希克1979年進入中國,1995年到1998年任瑞士駐中國大使。自上世紀80年代末,希克開始關注當時還不為主流社會接受的中國當代藝術,并大量收藏王廣義、張曉剛、周鐵海、方力鈞、谷文達、徐冰、岳敏君、曾梵志等眾多藝術家的作品。據說他的藏品逾2000件,被認為是“中國當代藝術最大藏家”。有人懷疑希克將他藏品中真正值錢的藝術品放到拍賣場上。
引人聯想的是去年4月尤倫斯夫婦拋售手中藏品,成為當年中國當代藝術界的一件大事。比利時人尤倫斯夫婦自1987年首次來到北京就開始中國書畫的收藏,后逐漸將重心轉向中國當代藝術。2007年他們在北京開辦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并于次年推出“85新潮展”,從展覽看,其藏品數量不輸希克,質量更勝一籌。尤倫斯本人曾多次表示將長期支持并持有中國當代藝術品。但2009年與2011年,尤倫斯夫婦以專場形式高調拋出手中藏品并短時內變現6.05億元。”藝術評論家陳履生認為,“中國的藝術市場被尤倫斯玩了一把,且手段高妙:用中國的東西來賺中國人的錢,同時還引導了中國藝術市場的走向。”
事實上,受2008年金融危機影響,很多藏家紛紛拋售中國當代藝術品。2008年,畫商邁克爾·高德尤斯在“仕丹萊收藏當代中國藝術重要珍藏”展,拋出一兩年前低價收購來的200件藝術品,大幅獲利。英國藏家查爾斯·薩奇2008年在倫敦推出“革命在繼續:中國新藝術”展,高調表示介入中國當代藝術,緊接著在2009年香港“薩奇專場”上將180件作品全部出手……西方藏家各展手段,以手中的中國當代藝術藏品玩擊鼓傳花并賺得盆滿缽滿。很多人驚呼,這是否意味著西方藏家對中國當代藝術失去信心?是否意味著中國當代藝術將進入低谷?
迎合之下的扁平與媚俗
西方藏家的“撤離”引起如此巨大反響,究其根本是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與西方藝術及西方藏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一些藝術家及作品早期在國內備受冷遇,依靠海外藏家的扶持贏得“墻外香”后才得到國內關注。西方藏家不僅收藏,還通過贊助、舉辦展覽等形式推動了中國當代藝術在全球范圍內的傳播。與此同時,他們也左右了中國當代藝術的話語權。在西方藝術資本無形之手的控制下,中國當代藝術主要以揣測、滿足海外藝術收藏家的審美趣味為標準。過去近20年,中國當代藝術在他們的標準下從一個符號走向另一個符號(諸如波普、艷俗、玩世、卡通一代等)。如王廣義的“大批判”系列借用了可口可樂和萬寶路等西方流行文化中的常見符號;方力鈞的“光頭”、岳敏君的“大臉”則以更夸張的造型、更艷俗的色彩和更刻意強化的個人符號及更濃郁的政治映射來附和西方藏家的審美取向。
美國批評家所羅門在見到方力鈞的《一個打哈欠的人》時稱,“這不是一個哈欠,而是解救中國的一聲吼叫。”在藝術評論家何桂彥看來,盡管這是一個充滿了西方文化優越性的誤讀,“但也反映了一些藝術家在創作中所采取的策略就是主動迎合西方對中國社會、政治、文化的想象,尋求進入市場的捷徑”。在迎合中,中國當代藝術很難做到對現實的深度關注,變得扁平和媚俗。藝術評論家高名潞更是尖銳指出,當下很多藝術創作不過是“槍手”在作坊里的復制,“只不過在拍賣成為熱門行業時期,復制并不損害價格,人們睜一眼閉一眼,買主和公眾也權當是真貨。
亟待建立新的評價體系
隨著西方藏家的介入及他們諳熟的藝術品市場運作,中國當代藝術品價格也借之節節攀升,“天價”頻出,拍賣紀錄不斷刷新。僅尤倫斯專場拍賣會,就有張曉剛的《生生不息的愛》拍出7906萬港幣,曾梵志的《面具系列1996廿十六號》拍出2026萬港幣。但很多藏家并非為了收藏,更多是投資甚至投機——或許在一些西方藏家眼里,中國當代藝術品更適合用來賺錢,并不適合長期持有。這些資本炒作行為給本就不成熟的當代藝術及市場的發展帶來諸多負面影響,直接推高畫價并形成市場泡沫,更使其朝商業媚俗方向發展。
當中國當代藝術走到這一步,西方收藏家撤離或許不是件壞事。何桂彥認為,現在不管從展覽體制的建設還是經濟實力上看,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已經完全可以不看西方人臉色行事。但經濟強大并不意味著中國就擁有了國際話語權。如果要真正擺脫西方中心主義,中國當代藝術必須建立起自身的價值系統、評價體系及相應的批評話語。持有還是清盤,最終要靠藝術自身來說話。
價格與價值的關系,在市場泡沫的催化下,往往呈現出不相符的現象。在中國藝術市場體系不完備的情況下,利用價格與價值的差異,追求利益最大化,是投資于藝術市場或者很多藝術家津津樂道并積極實踐的樂事,當藝術市場真正回歸理性,也是該把藝術還給真正熱愛藝術的藝術家和那些真正欣賞藝術的人們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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