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德樹 裂變 綜合材質
劉國松 法界 紙本水墨設色 60×154.5厘米 1974年
“當代水墨不僅是水墨創作的延展,當代藝術的沖擊也打破了傳統的水墨邊界。”湖北美術館副館長冀少峰說。
1985年,李小山在《江蘇畫刊》提出:“中國畫已到了窮途末路。”然而,28年后,中國畫并沒有走入死胡同,而是與當代藝術產生交集,最具代表性的是呈現出多樣化而富有生命力的當代水墨。
清初山水畫大家石濤有云:“筆墨當隨時代”。在當代藝術形態多彩紛呈的今天,傳統水墨也在進行變革,如何重讀傳統、傳承延續,成為水墨藝術家們關注的焦點,而融合了當代文化審美特性的當代水墨的興起,則為傳統中國水墨提供了嶄新的視角和可能。當代水墨藝術正在以一種全新的嘗試,為傳統藝術形態賦予新的視角與可能。
不僅是山水和梅蘭竹菊
近日,一場名為“再水墨:2000—2012中國當代水墨畫邀請展”的展覽在湖北美術館舉辦,這些當代水墨作品從觀念形態到媒材式樣突破和超越了傳統水墨,吸引了大批參觀者。而在剛剛過去的2012年秋拍中,中國嘉德[微博]等多家拍賣公司都舉辦了當代水墨的專場拍賣。不論是展覽、學術梳理還是市場,當代水墨的不俗表現正在引起廣泛的關注。那么,何謂當代水墨?與傳統水墨相比,當代水墨有著怎樣的傳承與變革?
目前,學界對當代水墨并無明確定義,但可以肯定的是,當代水墨是在繼承中國傳統水墨基礎上,與當代思維意識的聯姻,是藝術家運用個人經驗和當代藝術的創作手法,對傳統水墨畫的變革與重構,使之與當下的社會生活發生了更緊密的聯系。
“當代水墨是一個還在進行時的概念,我們為了在市場上和學術上有一定的區分度,所以生成了這樣一個概念。”北京畫院美術館館長吳洪亮表示,他認為,水墨的當代性主要體現在它的先鋒性、研究性和前瞻性,當代水墨并不是在筆墨上脫離傳統,而是藝術家在傳統基礎上,找到了屬于自己的表達方式,讓傳統的筆墨與當代的思維產生鏈接。
策展人楊維民從20世紀90年代就一直關注當代水墨的發展,并策劃多次當代水墨展。他表示,當代水墨實際上是一個發展中的狀態,它與上世紀80年代關于形式美、筆墨等于零的大討論有關,也與當時出現的實驗水墨相關聯,更與后來時興的新文人畫和都市水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我們不能為當代水墨定性,水墨的當代性就是一種對待中國畫的態度和立場,這種態度或立場是對現時性的思考和感知方式,它不具有普遍和統一的模式,而是多元并存的一個鮮活狀態。
基于這樣的思考,從事當代水墨探索的藝術家先后開始了對傳統的再借鑒與再開拓,這就令新水墨創作在新世紀以蔚為大觀,進而形成了既不同于西方現當代藝術,又不同于傳統藝術的新創作。不僅如此,水墨與當代藝術的結合大大豐富了水墨藝術的生命力,也使得不同門類的藝術家都能夠參與其中,讓傳統水墨煥發了別樣光彩。
如“再水墨”展覽中展出的尚揚、方力鈞的作品,便是將油畫創作與水墨的嫁接,而谷文達和徐冰的裝置藝術,則使水墨從平面走向三維,此外,李孝萱、李津、武藝等藝術家創作的架上水墨作品,用傳統的筆墨表達當代生活與人性,讓水墨的題材變得更豐富、廣泛。
“傳統水墨的表現力是有限的,它反映的主要是畫家感受到的第一自然,比如說山水花鳥這些題材。”中國美術館館長范迪安表示,“我們今天的視覺景觀和社會文化主題都變得豐富多樣,因此中國畫就面臨著如何成為當代文化載體的問題。而在實驗水墨的畫家那里,他們努力把水墨的語言和當代文化的主題聯系在一起,這些作品非常貼近我們的現實,也具有當代文化的特點。”
走出“窮途末路”的自我革新
“當代水墨可以追溯到新文人畫的概念,中國畫這個系統希望置死地于后生,一直在努力尋找各種各樣的方法。”吳洪亮說,“傳統水墨的筆墨渲染已經演變為復雜的文化心態,而當代水墨在藝術家手里又回到了材料本身,水墨回到創作的媒介,這也使水墨的創造力突破了門類的界限。”
北京榮寶拍賣有限公司總經理劉尚勇認為,傳統水墨與當代水墨有許多不同之處,傳統水墨雖然借鑒過很多西方繪畫的元素,但還是有很清晰的脈絡。今天的當代水墨則更具有實驗精神與當代意識,不能用傳統的審美觀念去看待,而應該將其建立在一個新的審美語言與系統基礎上。
吳洪亮也表示,傳統水墨更關注評價標準的問題,如筆墨功夫和審美判斷方法等,有一套完整的評價體系,而當代水墨的評價系統則區別于傳統水墨的評判標準,更看重作品的前瞻性、實驗性,以及和當代人思維之間的邏輯關系。
作為一個年輕的藝術門類,當代水墨已經無法忽視,尤其是“60后、70后”的藝術家對當代水墨的實驗性和關注度是比較高的。“當代水墨具有的前瞻性,很多傳統水墨局限在傳統的中國畫刊物里,而當代水墨進入了更多的時尚雜志,和今天的時尚、當代藝術產生了更多的聯系,它是一個整體思維。”吳洪亮表示,“我們生于東方,水墨是東方的表達形式,藝術家用這種東方的表達方式傳遞對當代生活的認識和思考,有著很大的潛力。”
楊維民曾策劃多個年輕水墨畫家展,他認為,年輕水墨畫家屬于當代水墨創作的主力,他們有著共同的學院出身背景,經過系統的教育,也感受到時代變革帶來的物質和精神上的沖擊,他們的作品凝聚著巨大的生命能量。這些畫家沒有故意與傳統保持距離,而是更多注重個人內心情感的宣泄和生命體驗的表達,作品風貌迥異于傳統中國畫,他們按照自己的思路,詮釋自我對傳統、對水墨的認知,他們直接關注現實以及現實對個體所產生的心靈激發和感召,力圖解決水墨媒材與現實社會的關聯問題,顯示出當代藝術的觀念性對于傳統繪畫形式的介入。
中國意象的國際推廣
2012年9月17日,“中國水墨新藝術展”在瑞士日內瓦萬國宮開幕,展出了蔡廣斌、馮斌、劉慶和、孫良等9位中國當代水墨畫家的近80幅作品,引起較大反響。參加展覽的上海中國畫院畫師蔡廣斌表示,中國當代水墨在韻味、意境方面繼承了傳統水墨的優良品質,同時借鑒了西方的影像藝術、裝置藝術等新成果,將兩者結合起來,更便于國外受眾欣賞和理解。冀少峰也表示,在全球藝術舞臺上,能拿出自己的藝術形態和西方藝術形態進行對話的,最好的就是中國水墨。
美國斯坦福大學藝術史學家布里塔·埃里克森將中國當代水墨藝術家形容為“最具理想主義色彩、機智而果敢的中國藝術家群體”,他列舉了仇德樹、谷文達、高行健等藝術家,“從創新的意義而言,他們用過去創造了一種新的藝術語言”。
曾任歌德學院中國區總院長的米歇爾·阿克曼表示,水墨這一藝術立場在西方藝術中是沒有的,是一個獨特的、中國式的藝術理解。中國水墨有自己獨特的歷史、社會、文化環境,而這個環境從清朝開始就慢慢消失了,水墨失去了傳統的社會和文化環境,也不能隨便利用西方藝術、當代藝術大潮式的東西,所以當代水墨面臨的情況尤其復雜。“我是從80年代末開始重視中國當代水墨,那時候幾乎沒有人關注。而現在則不同,中國當代水墨正在從邊緣轉移到中國當代藝術的中心,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發展過程。”
需要注意的是,盡管當代水墨已經開始進入國際視野,但相對于當代藝術來說,當代水墨仍處于起步階段。吳洪亮指出,目前水墨藝術還是局限在較為東方的視野里,尚未成為全球化認知體系的重要部分。“目前世界上對中國當代藝術的認知較多,但水墨還是相對弱一些,中國當代水墨還有很大的推廣可能性,而這個可能性要伴隨整個國際的認知體系,無論是拍賣行還是博物館,無論商業還是學術,都需要一個認識的過程。”
此外,在運用當代水墨語言重構本土身份的同時,也要注意對傳統的繼承與發展。深圳美術館藝術總監魯虹表示,20世紀90年代初期,一些從事新水墨探索的藝術家意識到了傳統的獨特價值,并在努力回到自身的語境中,這意味著,中國當代水墨藝術終于邁向了“再傳統”與“再中國化”的過程。魯虹指出,“再傳統”與“再中國化”決不是通過簡單重復傳統的方式去獲取中國身份,而是基于當下感受對傳統的再創造,這種將當代藝術與傳統文脈保持緊密聯系的追求,恰恰是藝術家從事當下創作,或參與國際對話時必須充分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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